大脑一片空白,四周安静的要命。
这是死亡的感觉吗?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。
我的身体继续下沉,似乎要进入无底洞一般。
作为医生,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,关于死亡的事情已经考虑过太多次了。
死亡后,无非是不能听,不能看,不能动,不能闻,不能呼吸,不能吃喝拉撒……这些都不可怕,只要大脑还有思维,能够证明自己的存在,那就跟活着区别不是很大。
最可怕的莫过于将思维抹去,那样就彻底跟这个世界诀别了。
如今我还能考虑问题,这说明我最起码保住了自己记忆。
心情顿时舒畅起来,甚至有点担心老谷,小克他们。
他们估计也在某个地方下沉着吧,会不会正在想着我呢?
突然,我的胸口传来一阵阵压痛,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到一堆人的喊叫声。
“7床的心率上升了,血压也高了不少!”
“补一剂鼠生长因子,他对外界有反应了,说明脑细胞开始复活了,这真是奇迹!”
咦?这些词语听起来咋那么耳熟?莫非我是在……医院?
试着睁了睁眼睛,眼皮好沉,第一次睁眼失败了。
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,我休息片刻后,锚足了全身的力气又睁了一次眼。
一道刺眼的光芒射进了瞳孔,双眼一片空白。
待我视力恢复后,身边已经站满了医护人员,有我认识的,也有我不认识的,每个人都热泪盈眶的看着我。
莫非塔玎爆炸后我并没有死?而是被地球自卫队的人拯救了?
但我还不能说话,嘴里插着气管导管,想说也说不出来的。想用凝神恢复体力,但胸口的气息空空荡荡,一点附加属性也使不出来。只能安静的躺在那里。
24小时后,我的气管插管被拔出,浑身的导管也被撤走,那滴滴响个不停的监护仪也被卸了下来。
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,不顾护士的劝阻,缓缓的走到窗口。
窗外的景象繁华依旧,根本不是想象中世界末日的模样。
我的脑袋里出现了大大的问号,于是转身走到护士站,打开了7床的病历。
“患者不能随便翻阅病历!”一位年轻护士劝阻。
“他是咱本院的卓医生,让他看吧。”另一位年长点的护士说。
“今天是几月几号?”我问那个护士。
“十月十九日,”那个护士笑着说:“您昏迷了整整三个月了!”
我的心里一抖,连忙翻到入院记录那一栏,主诉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:值班时突发意识不清1小时。
啥?值班时?难道我不是在跟塔玎决斗后才受的伤吗?
看到我一脸茫然的表情,值班护士连忙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的经过。
就在那晚值班时,昏昏欲睡的我接到了一个急诊电话,起身时因用力过猛导致脑出血,晕倒在床铺上,幸亏发现的及时,送到神经外科进行了开颅手术,即使这样也在ICU整整昏迷了三个月……
听罢我颓然瘫倒在病床上,原来,原来这些经历全部都是在作梦,都是幻觉而已。
一周后,我出院了。
可能是身体比较结实吧,虽然在床上躺了三个月,除了脑袋上那一道疤痕外,并没有其他后遗症。
领导认定我是工伤,特批了一个月的假期,不扣工资的那种。
秋天到了,我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,只有一个扫大街的大妈在工作。轻风吹过,有点小冷。
路边的梧桐树已经开始爆皮了,我揪了一块放在手心,仔细端详起来。
这纹理,让我想到了魂木。
往日的思绪突然涌到心头,谁说他们都是我幻想的?
很有可能是我的意识潜入到自己的体内,依附在一个巨噬细胞的身上,美拉人和帕克他们很可能就是血浆补体,负责细胞之间的联络;小黑,小萨,老谷,小克很有可能是白细胞,负责跟我并肩战斗;所谓的地球,很可能就是我的大脑,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;老头和他的徒弟们还有地球临时国会成员,便是残留的脑细胞,在幕后默默的支持我们;至于塔玎,可能就是细菌或者病毒,趁火打劫。如今我的身体恢复了,不就恰恰说明这场战斗胜利了吗?
不管别人信不信,反正我信了!
想到这里,我精神一振,不顾身边打扫卫生的大妈的白眼,大声喊:“小克,老谷,小萨,小黑,帕克,老头,商鞅,白起,你们好吗?”
全文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