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最好酒楼
“罢，朕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。这么叫你也不吃亏。”皇帝嘴角微挑，应道。
这时，月光逐渐变淡，天边现出一抹浅白。漫天雾蒙，看不出他人的表情。
他看了看身旁，那清澈的眸中似是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。发魔一般紧紧盯着天边，怀恋的道：“他没有父皇的身份尊贵。”
“他是谁？”
看她那表情，想必是一个很值得怀念的人。杨楚玉从小呆在家中，究竟是谁与他相像他却不知。林龙业心中一热，眼中掠过些许异样。
“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，但是楚玉很崇敬他。”
林龙业冷笑道“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可以令楚玉念念不忘？”
“缘分吧。”
连玉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，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，却一直保持在无解状态。
眉梢一低，睫下映出一片阴懐。
被唤作老大，对林龙业来说可以称作是一个挑战，同时也是一种新奇。最重要的是，那注定只是一个替身。
但可笑的是，他却一心想得到这个替身的角色。
一杯果酒放在了他的手中，连玉感谢的道：“那谢谢老大了。”
抬了抬自己手中的果酒，连玉将其一饮而尽。将空杯向他示了示。
“不过，若是在较为正式的场合，还是要注意礼仪。以免给他人留下话柄。”林龙业的声音再次疲软了下来。
他将敬来的果酒皱眉咽了下去，舌尖一阵难言的怪异感觉。
如果说做了这个替身，就可以与她的距离缩短的话，那么这个角色他倒也愿意接受。只是这个办法真的可以奏效么？
“楚玉……你。”
“老大，天亮了。”连玉打断道。
“嗯。”林龙业有些不愿的站了起来，一个横跳，越过墙去。
眼泪打在连玉的手上，她赶忙用手背擦拭而去。一阵痛意传来，却是无法治疗的心痛。
她早已失去了意识，那身影消失之后。心绪便顿然坍塌。
有多久没有这样流泪了？
只是一个偶然罢了，她又有了一个老大。是属于那个世界的称呼。尽管只是一个幻觉，但她仍然感动的湿了脸。
连玉，从出生到死去，再到复生。人世的温暖，悲凉，酸痛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，她都有了体验。这是幸运，还是不幸？
所有的伪装一下子崩溃，她嘶声喊道“爸，妈，珊灵，老大……”
满耳传来的，却不过是空气中有些涣散的回声。
为了什么？她做了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？似乎只是人类求生的本能。
她又将林龙业教她的那舞，叫做《思念》的舞舞了一遍。
旋转，轻跳，微笑，流泪，眷恋……
瘫倒在地上，连玉粗重的喘着气。从中毒之后，她的身子似乎弱的不得了，稍一受累，便喘的不行。
紧紧的闭上眼睛，那旋转的历史巨轮似乎正发出嗡嗡的轰鸣，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过来。
“故垒……”一滴眼泪落进她的口中，咸咸的。
辰时，王府的第一个家丁进入，拿了一个扫把仔细的扫着院落的每一个角落。
连玉抹了抹脸，确定已经看不出什么破绽了，便微笑着走到那人身前。
“告诉王爷，我有事要出去一下。”她道。
“这……不太好。”家丁有些犹豫。
耐心早在昨晚就已经抛干抹静，此刻，心中只有一份焦急缠绵于心。无论如何，她今日是一定要出去。
别说是他，就算是林茂说不好也不行。
扫把在地上轻划的声音入耳，显得有些聒噪。闷闷地响着，那焦躁沁人心脾。痛楚到难熬。
连玉死死地咬住唇瓣，盯着那人的动作。
又是那倔强而桀骜的眼睛，家丁又将头低了低。
苦涩不断的从喉间溢出，神识越来越聒噪。
其实连玉完全可以越过家丁出门，但她不愿令林茂担忧。
隐隐约约，一阵脚步声轻轻靠近。
有一缕声音打破沉静。
“让她出去就是。”
这宠溺的声音，一直到很多年之后，连玉都无法遗忘。
阳光温文，清爽淡雅。像是一滩清澈的溪水，看的人心神俱宁，心情大好。
扫把的声音停下，只听到家丁慌忙的声音。
视线清晰而见，金色锦袍笼在身上。看起来华贵而优雅，似乎所有的光彩和奢华都被他吸引了去。
林茂。
身影轻轻走过，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。
鼻中淌过一阵檀香的清澈味道，林茂朗声道：“今后王妃的命令就是本王的命令。”
“是。”那人应道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连玉嗓中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我们是夫妻。”他看了她一眼，有些犹豫的道“我找人给你准备轿子。”
“不必，我想去……”连玉的身子有些颤抖，手指轻颤。
仿佛乌云顿过，他唯一看见的，就是她有些迷茫的眼神。
阳光微灿，早晨的阳光透出慵懒。
颤抖的身影，垂首于身前。
“要去找他是么？怕我拦下你？”声音好听，带着羽绒一般的暖人“我不会的。我不会拦你。”
连玉眼眸深垂，只感觉那一双温暖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侧，摩挲了两下。却迟迟不愿落下，明黄的衣衫清晰入眼，然后便沾染了她的眼泪。
她一惊，身子缠的更加厉害。心中却是安定了许多。
“他叫故垒。”
蓝故垒？林茂似乎听过这个名字。努力在脑中思索，最后锁定在一双如水深眸中。
“王府郡马？”林茂几乎难以置信。
“是。”
“难怪怀暖说她现在只是多了个朋友。”林茂自嘲的一笑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连玉突然想起什么，忙道“你要和我一起去么？”
林茂一听，顿时一震。却又立刻释然道“不必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虽然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，可是当话真的出口，她却反而觉得无所适从。
“我见了怀暖，会有些尴尬。”
连玉平静道“我会尽量早些回来的。”
“好，我等你。”林茂轻笑着，抚着她的脸。拨了拨她的发丝。
连玉点了点头，忙一路跑出王府，她知道这样很失态，但却无法控制心中的焦急。
“楚玉，我该怎么办？”看着连玉焦急的背影，林茂紧紧的握着拳，无奈的叹息。
“故垒，不要再喝了。”怀暖抢过故垒手中的酒坛，喝道。
“连玉——嫁人了。”故垒缓缓道，又看了一眼酒坛。
“三天了啊。如果连玉看到你这个样子，她会怎样想？”
故垒猛然一惊，忙紧握着手中的酒坛，向门外走去。他不介意让自己萎靡，但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萎靡。